第(2/3)页 “找死?” 竹内春再不说他杀不死自己的话了,一张脸明明面无表情,可脸上该红的地方却一处都没落下,看着实在叫人心痒。 “起开,硌到我了。” 宿傩紧紧盯着他,邪气十足的眉目半挑,“不是你自己要招惹吗。” 竹内春要逃被他一把抓住,等滚成一团才想起里梅,仰头去看被两面宿傩一把捏住后颈肉。 “看什么看,早走了。” 竹内春反手推拒他,又道:“你硌到我了。” “麻烦死了。”两面宿傩说着,把人抱起来往屏风后走。 隐隐知道要发生什么后,竹内春将脑袋埋进他的颈间。 “宿傩。” 两面宿傩心情颇好,“干嘛。” “你喜欢我吗?” “呵。” “笑什么!”竹内春去抓他的头发,略硬的触感,和他身上的肌肉一样硌得慌。 两面宿傩有四只手,两只抱住他,另一只掌心中出现一张嘴,湿热卷过腿根,竹内春浑身一抖,搂紧他大骂道:“你作弊!” “本来就有的东西算什么作弊。” “就是作弊!” 懒得和他费口舌,将人甩进厚厚的被褥里,宿傩拽紧他试图往下逃的腿。 辗转间竹内春被他压得结实,四面都是由身躯竖起的牢笼。 他躲累了,气喘吁吁下脸色有些苍白,一双乌黑的眼湿漉漉地盯着宿傩,“我想洗澡。” “不行。” “为什么?”竹内春不依不饶,“你作弊都可以,我洗个澡就不行了?” 宿傩漆黑着脸,盯着他有些咬牙切齿,“等会。” 不等怀里的人再吱喳,强硬地将他的呼吸卷进口腔中。竹内春难受地推拒起来,但力气不及对方,被野蛮的捞起后脑勺,像挤压海绵一样抽掉空气,没一会软下手,细瘦的脖颈高高扬起一截,被迫吞咽起来。 一吻结束后,屋外的天光实在明亮,竹内春颤抖着眼,修长的指头抓着他的手,小声道:“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他自己说不清,只是本能地寻求着依靠。 两面宿傩停下拱火,盯着他,嗓音分外沙哑,热气一缕缕贴得竹内春,仿佛火烧烫得他狠狠抖了下。 好像一只担惊受怕的流浪猫。 宿傩软下力度,揉着他,滚热的唇磨着他的脖子。 “第一次?” 说完这话他就笑了,“倒是忘记了,你的新婚妻子成了诅咒,至于你的家人们被她……” 竹内春惨白着指头抓紧他,眼中有泪,在那阵易碎的目光下宿傩慢慢敛去嘲弄,学着温柔又四不像的体贴,抱住他取悦他。 进入刹那,青年仰着头呼出一团滚烫的热气,手指胡乱抓挠着直到指缝被填充,他平静下来,小声说:“我没有骗你,不是我要围剿你。” 宿傩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直到粉红的头发被一把揣住,青年睁着如火般明亮的眼。 “宿傩,我……” “知道了。”男人低沉道,偏头含住他的耳朵。 一瞬间屋内被热潮淹没,在青年无力如猫哭般的声音中,漫天春光穿透了整个院落。 幸福值并不代表好感度,但也能提取信息,望着两面宿傩头顶的67,竹内春暗叹道真难。 想让心思敏锐的诅咒之王放下戒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就像竹内春不相信他会完全爱上一个人,两面宿傩同样不相信,身为咒术师的人类会为了诅咒甘愿放下仇恨,与他在一起。 亦或者说,咒术师春的存在仅仅是他漫长人生中的一缕云烟。 没有途径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如何了,在他认为时机成熟时便拜托里梅买回一些药粉。 里梅没有多问,因为那些药粉只作用于安神,咒术师从回来后确实一直睡不好。 夜里竹内春推醒宿傩,命人给他倒杯水。 这事最近他常做,两面宿傩不会感到奇怪,但多少是生气的。 在男人阴戾的目光下竹内春无辜地眨眨眼,等人拿着杯子回来,包下一口水没吞,作势要亲他,两人缠斗在一起,药粉倾倒进了杯里,遇水则融。 看着宿傩将杯里的水吞下,竹内春心满意足的同时感到疑惑。 怎么会如此顺利啊? 顺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如果两面宿傩是故意配合他表演……竹内春淡漠地想。 那实在是太好了。 凌晨时分,院落陷在一片寂色中,怕动静太大竹内春不敢穿衣服,他抱起衣物越过宿傩,连推门都是极小心。 可再小心仍有声音,甚至因为深夜这响动仿若惊雷般在耳边炸开。 床上的身影不见动弹,确定没醒后,他从两扇门的夹缝中挤出去。 寻找到结界最薄弱的一处,数十张符咒砸下总归漏了一点空隙。 竹内春逃了。 逃得如此顺利,简直不可思议! 他穿上外衫,仿佛冲出牢笼的鸟雀在城镇间自由穿梭,春季的夜晚寒气极重,可他竟感受不到一丝冷,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般用力! 他的双脚朝外跑去,没有一刻留恋,甚至没有回头,出城的瞬间脑海里浮现一张脸。 不是宿傩,也不是里梅。 而是被他亲手埋在枫叶林里的阿橞。 那年天气极热,阿橞的胸口豁出一个大洞,她那么爱美,整天想着要与良人结天造地设的婚,却因他遭遇不测。 竹内春拼命补救,只补来无尽的绝望。 胸前的大洞实在丑陋,他发疯一样找来木头,硬是磨出个形状,等堵住那个豁口后露出喜悦的笑容。 疯了,疯了。 他听见最后的蝉虫声嘶力竭地挽留着回不去的夏天,秋日气温正浓,在满耳的风叶声下俯身挖开泥土。 直到阿橞躺进坑底,仿佛失了力气般,锄头滚落山间,恍然了好一阵没有去捡工具,反而趴下来用手拱土。 阿橞的脸消失了。 她被藏在暗无天日的地底。 瞬间竹内春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泪,一滴滴地砸在泥土里,也落在他的手上,滚烫的温度令他哽咽不已。 在一片簌簌风叶中,他用沾满泥土的手捂住脸,哭得无声无息,泪流不止。 那时候他谁也不恨,只恨自己自作聪明,害得阿橞死状凄惨。 想走,走得越远越好,离两面宿傩远远的,他完成他的任务,什么最恶,什么诅咒之王干他何事! 可宿傩不肯放过他。 于是竹内春连他一起恨上,发誓要他尝同样的痛苦,流同样的眼泪! - 竹内春一路往南,他身形瘦弱,模样却极美,若非腰间别着把剑早遭到不测。 剑是捡来的,妖魔纵横的千年前,各国商贩每一次出货回程都在与命运做斗争,他遇到的只是其中渺小一例。 竹内春走到哪儿便帮扶到哪儿,像从前的阿橞那样,人人都称呼他为“春大人”。 乡野间的小孩们最是喜欢他,因为他说话温柔,模样又好看,还帮助家人铲除了袭击的妖魔。 孩子们初时还很拘谨,熟悉后纷纷送上自己采摘的水果,每到这时竹内春会用草编的蚂蚱、兔子送他们玩耍。 真是天君一般的人物啊,人们如此想。 直到人要继续远行,孩子们哇哇痛哭起来,含着眼泪在父母怀里与他依依不舍地作别。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离开后这些人纷纷被一把烈火烧成了灰烬。 风餐露宿一月有余终于抵达原主家。 ——既然上哪儿去都会被宿傩找到,倒不如这样,既完美解释了去向又在两人之间埋下深深的刺。 日头渐烈,帷帽下一张脸烧成一团,竹内春有些累,现如今没了咒力,羸弱的身躯连个正常人都不如。从前娇养的身体得不到细致的照料后变得无比糟,浑身布满蚊虫叮咬的疙瘩与水泡,又疼又痒叫人无比抓狂。 杵着竹竿,脚步踉跄地穿过长长的田地,终于熟悉的城镇大门映入眼帘。 街道上人烟稀少,百姓们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不敢声张,一步步朝佐佐木宅走去,然而看见的竟是一地废墟。 繁华不见,望着大火烧灼后留下的断垣残壁十分怔然。 路过的老人瞧他高高瘦瘦,一副千里迢迢的模样,好心道:“小伙子,来找人嘞?” 竹内春带着帷帽,老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隐隐约约感到熟悉,见人不应便自顾自道:“哎哟,这家人早没了!” “……没了?” “是呢。”就像找到了苦水桶,他怒目圆睁道,“那杀千刀的佐佐木春竟密联诅咒围剿阴阳师!” “枉费咱们从前对他那么好,病秧子一个,若不是我们自发为他寻药,他能活到今天?堂堂一个咒术师竟勾结邪祟要毁灭京都!” “唉,再苦谁有老百姓苦啊,京都派来的权贵真是作死的将我们当罪奴一样使唤——该死!真是个孽障!” 伴随老人的呵斥一股冷意由脚窜入头顶,他张嘴一阵,半响沉闷地回了句谢谢。刚走出几步就被一把拉住,竹内春慌乱回头,只看见一个额缠汗带的青年戾着眉目,头上的帷帽被他一把摘开,那青年高叫一声:“是佐佐木春!” 方与他唠嗑的老人瞬时暴起,想捡石头却怎么都找不着,最后脱下自己的木屐朝他狠狠抛去。 鲜血滚烫,几乎要烧灼他的皮肤,竹内春茫然着脸,他被记忆深处待他和睦的百姓们大骂着叛徒。 不愿意浪费粮食,老人、小孩,各色各样的人朝他身上不停吐着唾沫,直到双手被方才的青年一把勒住,压着他朝前方走。 “带他上寺庙!” “那些大人们还没离开,现在送去必定怪罪不到咱们头上了!” “是啊,都是佐佐木一族惹的祸,又不是我们求着他们庇护,城里那么多咒术师,难不成少他们一户要死不成!” “是啊,是啊。” “废那么多话干什么,快送去,我不想再干双倍工时了!” “送过去。” “把叛徒送过去!” 竹内春没有反抗,他被压着一路朝前走,众人紧跟不放,一片哄吵下,无数腥臭的唾沫落在他的衣发脸上。 终于人们口中的寺庙出现在眼前,看着与邪神无异的金身怪像,竹内春颇感可笑。 一切虽不是他所为却皆由他而起,世人盲从,是善是恶如井底之蛙难以分辨,他又如何向根本不了解咒术的百姓解释佐佐木一族只是利益下的提线玩偶。 穿着袈裟的主持在青年的解释下朝他看来,接着两人低低说着什么,几息后青年一声招呼,有人卸掉他的剑,又有人高喊“他是咒术师”,双手便被捆紧关进一间布灰的柴房。 手腕被勒得发紫,足以见百姓的愤怒。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