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黑船来袭(下)-《天行健系列之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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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城头上,守将叶子莱同样有些忐忑。

    当初五羊城后起的七天将,如今只剩了他与谈晚同、崔王祥三人了。谈崔二人出自水军,他已是五羊军中硕果仅存的陆军将领,尽管目前五羊军中的陆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就算五羊城陆军数量极少,但战事一起,陆军所担的责任实是比水军更重,因为万一敌军突破了水军,陆军就是五羊城仅存的防线了。

    “能不能守住?”

    先前谈晚同也曾向叶子莱问起这话。叶子莱没有多想,便答道:“守不住。”

    五羊军目前有一万人的编制,因为受帝国压制,名义上不允许陆军存在,因此叶子莱这支陆军其实也是编在水军里的,只不过担任的是守城之责,人数还不到八百。即使以八百人的编制守住长达一里多的南门,只消稍懂点兵法,便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尚可称得上是支劲旅的水军抵敌于外,陆军则在城头辅助。假如敌人真的突上了城头,那实际就已经败北。

    虽然这话有点丧气,但谈晚同并没有异议。谈晚同昔年号称“水天三杰”的第一位,待宣鸣雷进入五羊城,立下奇功后,他才甘愿退让,让宣鸣雷替补战死的纪岑补足“水天三杰”名号,但将首座让给了他。只不过虽然他退居次席,宣鸣雷对他亦甚是佩服,说他自己是个勇将,谈晚同却文武双全,是个智将,实在自己之上。正因为如此,后来兵部司长出现空缺,需要提拔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曾提拔在军中已实际位列第一的宣鸣雷,而是让谈晚同由军转政,担任此职。

    兵部司长,等同于帝国的兵部尚书,虽是政职,却同样也是军人。谈晚同在这个职位上,的确比宣鸣雷更要称职。这些年,在帝国的压制下,他抓住任何一丝微小的可能,竭力不让五羊军一蹶不振。更新战具,修缮战舰,补充辎重,这些事虽然烦杂,但谈晚同几乎是从五羊城的预算中一点点挤出了节余,用在了水军上。今天五羊水军尽管编制缩减,但实力并没有一落千丈,谈晚同堪称厥功至伟。只不过正因为如此,谈晚同也很清楚五羊军的实力到底有多少。

    攻尚不足,守则有余。这个结论,亦是军中的公论。然而,这个公论也仅仅是一个理论,假如敌人的实力超出了预想,那么守同样也是不足的。叶子莱亦是宿将,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尽管他也很信任宣鸣雷的能力,可是黑船的骄狂让他也很是不安。

    黑船远道而来,下书又如此无礼,不可能是一时性起,他们肯定也评估过五羊城的实力。现在仍然这样做,那么意味着黑船自觉定能取胜了?他们到底还有什么隐藏的实力?

    现在这支八百人的陆战队中,有近半要操控左坚台与右固台两处的炮火,也就只剩下四百人左右负责城头的火炮。这四百人纵然精锐,可一旦敌人突上城头,便再不能有还手之力了。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胜败的关键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叶子莱站在城堞边,不时拿起望远镜看着远方的海面,心头越来越是焦躁。

    左坚台与右固台的守将都是叶子莱的得力部下,也都经历过当初的南北大战,驻守左坚台的主将更做过当年的权帅郑司楚的副将,威名赫赫。不管怎么说,这道水陆交织的防线怎么看都无懈可击,可叶子莱仍是越来越不安。这道防线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仍然猛扑过来,那么只能认为他们有了绝对的把握。而这把握,叶子莱怎么也想不出来。

    不仅叶子莱想不出来,在南门外的崖上眺望远方的郑司楚也想不出来。

    郑司楚不是军人,自然无法在第一线,他在的地方是南门边的一处峭壁。这儿是平时五羊城民夏日吹海风乘凉的地方,此时也聚集了不少看客。毕竟五羊城已多年未见刀兵,这一回有外敌突如其来,这场热闹不可不看,因此这块原本可以容纳百来人的悬崖此时挤了足有上千人,当真是摩肩接踵,当中居然还有几个提着食盒子叫卖小食的穿插不息,简直与一个戏院子相仿。

    与上一次北军兵临五羊城南门时也差相仿佛。

    郑司楚默默地想着。但上一次他是在最前线,这一次却成了观众。尽管不能直接指挥作战,但郑司楚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黑船那封无礼之极的下书中,第一个条件就是废除福寿·膏禁令。显然,福寿·膏的流入,其实正是这个不知来历的葵花王朝的主谋。福寿·膏禁令可以说是郑司楚一手促成的,但郑司楚也一直以为那是一些商人的个人行为,根本未曾想到竟然会是一个王朝作为后盾。

    福寿·膏这东西,若是使用得当,不失为一味灵药。但现在作为消遣所用,却是有百弊而无一利。葵花王朝作为幕后指使者,不会不清楚。但他们仍坚持要将此物作为通用品,其心大是可疑。而现在借这名头动起刀兵,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用心。而那天郑司楚虽然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有一件事却也让他耿耿于怀,那就是葵花王朝的实力。

    五羊城建起这一套防御体系时,郑司楚虽然已退出军队,其实却也参与了不少,特别是这左坚台与右固台两座炮台,更是借鉴了当初之江省东平城的设置。只消这两座炮台不失,南门可以说固若金汤,敌军攻不进来的。这一点,那于佩利提督只消不是瞎子,定也看得到。但他们并不曾知难而退,解释只有两种,一种是于佩利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进攻。另一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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