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卫君言过了,不过传言罢了!” “你我二人既然有缘相识,何故在称呼上生疏了,你唤我子毓罢!”叹了一口气,卫玹轻抿了一口茶,眉眼中荡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忧郁,轻笑道,“有时,流言确实误人!” 传言说,卫玹大有卫阶遗风,于是世间众人便对他的美貌趋之若鹜,大有看杀卫阶之势。久而久之,人们渐渐只看得到卫玹之貌,就譬如当日那些人只说是“凤皇”琴妙,萧晗才能弹出不世名曲而完全忽略了萧晗的才能。于是,卫玹便被这传言给误了,倒不是才学品性之类的,而是他的性子,他因此而心中郁结,以至身体病弱,许多时候都要去洞庭静养。 “虽相处不多,我却只觉得你性子清冷,实在难以苟同那所谓的‘无情’!”卫玹极欢喜萧晗这性子,他也极力追求这种心性,对世间万事都淡漠处之,不牵动一丝一毫的情绪。再加上,他极其讨厌别人只注意他的容貌,然而许是因为这萧晗本就容色出众又许是因为根本不看重容貌,萧晗竟只是粗略地瞥过,故而萧晗很对他的胃口。 “是吗,子毓你或许看错了,我确实冷漠无情得很!”萧晗举着茶杯,浸染了墨色的眸子眩出月华一般的流光。 “你这一双眸子倒是别致,像是浓墨晕染的,又像是月华凝聚的!”卫玹自觉省去她话中的意思,只是觉得她一双眼睛蕴含的清冷淡漠犹如九天之上的仙气。 “子毓言过了,你不若寻一面镜子,看看镜中人的眸子!”你不如看看你自己那双眼睛,清清澈澈的,萧晗淡淡地垂下眼眸避过了他的打量。 卫玹一时窘然,面色大红,结舌连声道:“我素来厌恶以貌量人,没想到今日自己倒犯了这个大忌!” 卫玹当真是如山间的一抔清泉,澄澈见底,心性纯净,着实令人难生污浊之意。此人也着实对萧晗的胃口,如此之人值得相交! 是夜,明月清清,江风撩人,茶香入心! 接下来的一两日船队依旧歌舞升平欢天喜地,如此稀疏平常的事却尤其显得卫玹的船寥落凄凉,顿生一股药气! “流觞,你去探一探卫郎君出了什么事!”萧晗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看着卫玹船上那几个仆人忙忙碌碌的。 卫玹此人世间少有,他心思干净,直来直往,萧晗与他交谈时亦极其轻松,萧晗很珍惜这种轻松的感受,故而对于卫玹这个世间不可多得之人亦是十分珍惜! “主子,听闻卫郎君病了,好像是那夜与主子在船上吹了一夜凉风的缘故,而且好像很严重,他随行携带的大夫都素手无策。!”打听这样一件事本就极其容颜,流觞很快就回来禀告道。 大着胆子打量着出神的萧晗,流觞不甘心地多了一句嘴:“主子是欢喜上了那卫氏郎君吗,主子,那卫氏郎君不是你的良人……”流觞越说越急,然而却被萧晗冷冷冰冰的话语打断了。 她回头,冷若冰霜:“你,下去吧!” 流觞咬着嘴唇,心有不甘,为何主子对自己冷若冰霜,对那卫氏小白脸和颜悦色,可是萧晗面色愈来愈冷,他深知惹怒萧晗的下场,故而不敢再多言。 身形一纵,脚尖轻点舢板,接着力,萧晗飞身落到卫玹的船上。顺手抓住一个忙碌的仆人,萧晗问道:“你家公子如何了?” 仆人面对突然出现的萧晗又惊又怕,再看她一副冷漠如冰,便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公——公子,他——他怕是要不行了!” “他在哪儿?”萧晗按着因惊怕而摇摇欲坠的仆人厉声问道。 仆人惊惧,便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她。 无惧于仆人的阻拦,萧晗直奔卫玹而去,如此心性率真纯净之人当真不应该早丧,她得救他! “子毓!”她对着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人喊道。 “这位郎君,卫公子病重须静养,你这般吵闹有何图谋?”旁边一个银须长者捋着一尺长的胡子严厉怒喝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卫玹随行的大夫吧。 萧晗转头,目光凌厉如刀剑,狠狠地瞪了那大夫一眼。那大夫眉头一皱本想说出什么来叫萧晗这后生好看的,但是此时床上虚弱的卫玹却哼哼唧唧地发出几丝微弱的声音。 “子毓,你可识得我是谁?”萧晗问。 “萧——萧晗!”卫玹眼神涣散,语气微弱。 “子毓,你听着,你可愿赌一回,我为你治病?” “你懂岐黄之术,我记得你那晚说过!”纵然是如此虚弱时刻,纵卫玹力气再不济,他也想极力给萧晗这个初结识的人一个最好最纯净的微笑。 “你可愿随我赌一回?” “公子,不可,这小儿无端闯入又与您说这些话,定是图谋不轨!”旁边的大夫连忙阻扰道。 “你闭嘴!”萧晗转头一阵暴喝,冷酷的表情倒当真将那大夫给唬住了。 伸手捏着被子下卫玹的脉门,萧晗又问道:“你可愿赌?”他脉息微弱如细丝,身子滚烫如烙铁,若再不救治怕真要走一遭黄泉路了。 “我信你”,他反捏住她的手,展颜一笑,苍白的面孔却犹如清润的春风一般。他又虚弱地唤道,“清央,清央……” 清央便是当日那个为他加衣裳的婢子,他最忠心的仆人。 “公子!”清央蹲在卫玹榻前,泫然欲泣,神情悲痛万分。 “清央,你听好,让萧郎为我治病。不管——不管治好与否,都——都不可为难他!”卫玹喘着气,好久才将这句话说完,说完他便如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昏倒在床榻上! “公子!”清央哭兮兮地喊道。 “交给我,你让开!”萧晗拧着眉,从袖口里掏出银针包。 那个大夫原想阻拦的,可是清央却开了口:“公子既然相信萧郎君,清央也相信,还请萧郎救救我家公子!”清央哽咽不已。 如此一来那个大夫有气也只能憋在心中,隐忍而不敢发。 寒气过身,因着神思郁结而滞留体内,以至积累成疾,又由一夜凉风为导,于是大病如山崩。萧晗为卫玹施了针,又开了药方,还好卫玹素来多病出行也带着许多药材,故而萧晗亦很快将药物配好了。 施了针服了药的卫玹好了许多,沉重耷拉的眼皮也缓缓睁开,眼睛里又逐渐恢复清水一般的纯净安静,他张了张口,说道:“谢谢,萧晗,你救了我!” 萧晗收拾着针包边说道:“我为你开些药方,你照着药方服用,服用个两三年身子便会强健些了!” 清央听说萧晗能调养卫玹素来病弱的身体,原本的哭哭啼啼也变得喜不自胜了,连忙应声道:“萧郎真是神医,如此为公子考虑,公子心里也是欣喜的!” 将叠好的针包放入袖中,萧晗抬眸盯住卫玹,一字一字极其严肃认真地与他说道:“我之前便与你说过,神思郁结才是症结,世间之事你大可看开些,何必积累在心中!”卫玹就是因为太纯净了,便容不得一点污秽。 “子毓受教,定当时刻克制自己!”卫玹牵出一个腼腆的笑来。 “你若想强身健体,也不妨在清晨舞些剑,你缺乏锻炼!”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