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连环套—老兄请进套-《小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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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说:“不抽烟也是好事,看我,一天两包,花钱不说,对身体有多大害处,心里明白,可就是戒不掉。”

    说着,他点了烟,猛吸了一口,稍停了下,吐出个大烟圈。

    烟圈轻飘着,渐渐地扩大,变大,渐渐地变的稀疏模糊,渐渐地成了一缕而不是圈状,渐渐地消失。

    “先说我的名字吧!我这名字可大有来头,他可是爷爷的愿望传承。爷爷小时候在保定药铺当学徒,学了门抓药的好手艺,抓得那个准,一把抓下,差不得半钱。落了个好名号,‘左手神抓’。”(称中药用得是小铜秤,可精确到钱,1钱等于3.125克。解放前后药铺用得较普遍。用小铜秤秤中药,右手提秤纽,左手抓药,这样方便看药的重量。)

    他说得更加激动,紧换了一支烟,猛抽了两口,吐出一个更大的烟圈。烟圈里虚幻出一个神奇的景致,一个年轻的药铺学徒正在抓药,眼神里充满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他把烟在烟缸上磕了磕,继续说:“由于爷爷对老板的羡慕,他从心底里便有了个很荒唐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当不成老板,必需让自己的后代当上老板。于是他就从给我爸起名字下手。”

    “那你爸叫?”鹏程想问却欲言又止。

    他紧抽了口烟,很委屈地说:“我爸的名字没如了我爷爷的愿,那时候奶奶可是厉害的主,爷爷刚提给爸起个老板的名,就被奶奶一顿臭骂,因为这件事,爷爷还不只一次给奶奶赔礼道歉,后来,爸长大后进了公家单位,在三台供销社当了个售货员。爷爷为这事一直耿耿于怀,一直等奶奶不在了。七三年腊月初八的那天中午,我的出生给爷爷又燃烧起希望,我刚一落地,他就使劲地喊,张老板,张老板。”

    他把烟头往烟缸里一扔,拿起块西瓜,三下五除二吃得干净。

    他看着鹏程,一指盘子里的西瓜说:“小兄弟,吃块西瓜,我接着给你讲。”

    他接着又说:“你寻思,我爸我妈能愿意让我叫老板这个名字吗?可那时爷爷那个岁数,当晚辈的只能服从,爸妈也用了心思,把早给我起得名在外头大张旗鼓地宣扬,可到最后,上户口时,犯了难,最后也只能表面上依着爷爷,用老板的名字给我上了户口,爸妈当时留了后手,他们早就想好了,等爷爷不在的那天,把户口本上的名字改了。可爷爷健康的很,我十九岁接了爸的班,当了三台供销社的售货员。爸提前内退,他不退不行,供销社里一个萝卜顶着一个坑。为了儿子有个好工作,爸也只能自我牺牲。”

    说到这,他有点内疚地转了下头。

    他看了看鹏程说:“吃,有糕点有零食。”接着指了指盘子里的糕点和零食。

    鹏程点了点头,胡乱拿了块糕点。边吃边听。

    他接着说:“可天有不测风云,刚上了一年的班,售货员还没当过瘾,供销系统合并,三台供销社没了。二十岁,一个吃公家饭的,一下子成了下岗职工,我当时迷茫,失落的很,恰在这时对象也吹了,人家还有个理由,叫性格不合,脾气不对,财礼倒是退得快,一分不少。哥们我一赌气,揣着二百块来石家庄躲躲晦气,这一躲,竟然躲成了老板。”

    说到这里他一兴奋。看了看鹏程接着说:“九六年开春,在向阳路给人家卖拖鞋的南方老板打工。为了省洗头的事,干脆理了个光头,那时候咱这德行,人又显老,整个鞋市场的人都拿着咱当笑话。只要我一出现,鞋市上的大大小小老板们都笑着叫我张老板。连和自己一样打工的也起着哄地叫,于是我成了向阳路的一道风景。也该着就走运,打了半年工挣到一千八的时候,一天早上,碰上一伙山西来的客户,他们叫了我张老板后,订了七百多双拖鞋,直接交了钱,说把货直接送到大同的货车上,并给了我货车的车牌号,我想,他们真的把我当成批发拖鞋的老板了,也许,他们并不知道,南方老板正在处理拖鞋。那一次,挣了七百多。尝到甜头的我第二天就花三百多换了身行头。就在向阳路上转悠,还是那样,市场上所有人都取笑地叫我张老板。”

    说着,他拿了块西瓜,啃了一口西瓜急着说:“他们越喊,我就越招摇,于是那些天南地北来石家庄南三条进鞋的客户,也就记住了一个,穿着讲究,挺亮的光头在向阳路来回走得张老板。剩下的一千五百块,我就在向阳路西头,租了个临时摊位,拿了叫我老板的真正老板的样品,做起了二道贩子的生意。说也奇怪,生意出奇的好,第二个月,便雇了表亲,做了真正的老板……”

    说着他停了下,接着又说:“天亮了,有时间再聊!”他看着鹏程。

    “一会儿有人接我,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行吗?”鹏程说后,用微信给夏如梦发了个定位,留了语音,让她来接。

    “问呗?”他很痛快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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